《穆天子传》在其貌似玄虚的描述背后，实际上隐藏着许多史实

今天，马已是一种常见的家畜，虽然有些良种马仍要从国外引进，但马在中国的普及程度已经很高。然而，在汉唐时代及以前，马却是胡人的特产，某些优质宝马甚至是胡人的专利。域外胡人用以与帝君与骏马中土进行物物交换的最大宗商品便是马。所以，在上古、中古时期，马可以称得上是胡人与中土居民进行交流的最重要物品。下面，我们便来看看马与中国历代帝君的密切关系，亦即马在中国政治、军事、经济中的重要作用吧。

周穆王西征与八骏。周穆王是三千年前西周王朝的君主，西王母则据说是远居西域某地的美貌女神仙。穆王西巡，与这位女神仙聚会的故事，数千年来越传越神奇，脍炙人口，几至妇孺皆知。故事这样说道:周穆王率领大队人马，带着无数的财物和珍宝，一路西行，相继抵达西域的许多重要地区。他在位的第十七年，来到昆仑之丘，拜访了居住在那里的西王母。穆王十分恭敬地手执白玉礼器，即圭（长条形，上尖下方），参见西王母，并且送了她几百匹上好的锦缎。西王母很礼貌地接受了这些珍贵的礼物，并于第二天在瑶池设宴款待周穆王。

她亲自为穆王献歌，其辞道:“白云在天，山陵自出，道里悠远，山川间之，将子无死，尚能复来。”大致的意思是:我在这高耸入云的大山中，与您的居地间隔着万水千山，祝愿您万寿无疆，日后再能前来相会。周穆王也很感动感情地答谢道:“予归东土，和治诸夏，万民平均，吾顾见汝，比及三年，将复而野。”大致的意思是:我回到东方的故国后，将以王道治理天下，等到百姓全都安乐生活之后，我就会再来见您，估计三年以后，我会回到这里。随后，周穆王在西王母的领地内游览了不少时日，他曾经到过最处西端的兹山（或崦嵫山），那里号称是太阳落入之处。

穆王在兹山顶树立巨大石碑，亲书“西王母之山”，以表示对西王母的认可和赞扬。于是，西王母的居地与西周王朝俨然成了古代世界一西一东，遥遥相对的两个政权了。然而，有关西王母与周穆王的传说并未到此为止，因为另有传说声称，周穆王游昆仑山时，还喝过蜂山的石髓，吃过玉树的果子。他也到过西王母的中心居地群玉山，学得肉身羽升的仙术，因此后来西王母降临周朝王官，与穆王一起腾云登天而去。更有甚者，如道教将西王母演变成了本教的重要神灵:她本是原始天王和太元玉女的女儿，名为九光元女，号“太真西王母”，后与“东王公”共理阴阳二气，养育天地，培植万物，还有个职责即是管理全宇宙的一切女仙，如此等等。

不过，笔者在此不欲详细讨论这类美丽的传说，而是主要谈论周穆王西巡时使用的神奇交通工具—“八骏”周穆王，姓姬，名满，是中国古代史上最富传奇色彩的帝君之一。他生活的年代是公元前11一前10世纪，是西周王朝的第五代君主，周昭王的儿子。周穆王的事迹，特别是他西巡异域的神奇故事，主要出自一本名为《穆天子传》的书。此书在西晋太康年间（280—289）出土于河南汲县的一座战国墓葬中，是诸多竹简中的一部分，与之同时面世的还有另一本著名的古书《竹书纪年》。

虽然后人对于《穆天子传》是周代的古籍还是晋代的伪作颇多争论，但是学界越来越肯定的一点是，《穆天子传》在其貌似玄虚的描述背后，实际上隐藏着许多史实。因此，我们也可以从周穆王的西巡事迹中看到先秦时期的中外交流。据说，周昭王卒于出游南方的途中，于是由其子姬满继位，后世号为穆王。穆王即位之时，已经50岁。他年轻时就酷爱神仙之术，追求修道之途，一心想游遍天下，访求异人，成就仙道。

既然王权在握，穆王就具备了最好的远游条件。他的交通工具即是名闻古今的八匹神驹，史称“八骏”，驾车者也是当时天下最优秀的驭夫造父。穆王车驾的这八匹骏马，按《穆天子传》所载，分别号为赤骥、盗骊、白义、踰轮、山子、渠黄、华骝、绿耳。乍看之下，这些名称到底意味着什么，不是十分清楚，不过，我们下文的分析将会显示，它们很可能是源自域外胡地的舶来品。

另一方面，成书于较后时代（晋朝）的《拾遗记》对于这八骏的描绘，却是十分汉化了:第一匹骏马名为“绝地”，奔跑起来犹如浮光掠过，足不践土；第二匹骏马名为“翻羽”，奔跑的速度极快，乃至超越飞禽；第三匹骏马名为“奔霄”，一夜之间便能行程万里；第四匹骏马名为“越影”，能够追随着太阳的移动而行；第五匹骏马名为“踰辉”，其毛色鲜亮，犹如光芒一般；第六匹骏马名为“超光”，行走的速度不逊于光，奔跑起来一个实体可以带出十个身影；第七匹骏马名为“腾雾”，也是速度极快，令人产生腾云驾雾之感；第八匹骏马名为“挟翼”，其身上长有肉翅。这八匹骏马轮流驾车，载着穆王游历天下。